深明大义 求仁得仁 5.0（完结）
日常念叨
总算把故事说完了。 玻璃渣混着小刀片。
日常感谢看故事的你们。鞠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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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生做春风，流浪又自由。
幻像消散，神农收回神识，只留下不再发出光芒的轮回晷。沈巍徒伸着手，却抓不住任何东西。
“所以一切，都是按着你们的计划来的？集结鬼族大军赶往人间，只是为了激怒我？”
“鬼面实不愧为斩魂使的胞弟，他清楚的知道激怒你的方法，更是知道，你绝对有能力，在最后的大战中将他斩杀。”
“天柱。”沈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沈巍低低的笑了。“军队只是激怒我的一个伎俩，我却将他关进天柱。百年复百年，千年复千年，将他熬的青丝褪成了华发，还固执的一心等着他悔过。”
沈巍嘴角一扯，看起来似乎在笑，极轻的吐出几个字。“原来是他算计了了我，从一开始就是，从万年前就是。”
“斩魂使心怀大义，担忧人间安危，会有此举，并不为过。只是大封劫数将到之时，我不得已将他救出。情况危急，天罡理法也只能放在一边了，斩魂使现在如要追究，老儿自是甘愿受罚。”
“大义？呵，又是大义。命数如真是机缘中早已注定，那为何需要斩魂使维持三界的秩序？天命对若是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，那为何独独不肯放过我和弟弟？那大封的存亡又何曾与他有关系，不过是你们一众无能为力的神仙找的替死鬼。”
失了风度的斩魂使发泄似的朝神农呵斥着。而神农永远是一副嘴角带笑，看破一切天机的样子，让人好不生厌。
“我要见他。”冷静下来的沈巍说到。
神农好像没有明白沈巍的意思。“镇魂令主现在特调处，大人现在就可随我去见他。”
“我要见鬼面，现在。”
神农只当自己果然是个药钵，越来越看不懂这两兄弟在演的哪出戏码。
“大人。鬼族无魂无魄，不入轮回。被你强行收进轮回晷中的，只是鬼面最后一丝精气。若是想与之对话，倒也不是不可，只是……大人？”
“告诉云澜，我随后就去找他。”
那药钵还未语毕，沈巍便捏了一决，化形进入了轮回晷之中。
没有雾气，没有幻象。沈巍一定神，就能看到不远处坐着的鬼面。
他依然一身素袍，只是长发不再是那妖媚的银色，而是墨一样的黑色，倾泻而下，铺满他单薄的肩膀。他抬眼，见着沈巍，抬起手中的酒盏，示意他过来。
“你知道我会来。” 沈巍一坐下便开了口。
眼前人轻摇了摇头。
“众生，大义，赵云澜。哥哥关心的一向只有这三样。” 鬼面有些怯的看了沈巍一眼，他担心提到那个人，沈巍会生气。
“我算不得这人间的生灵，亦算不上哥哥心中的大义。倒也是实在想不明白，哥哥为什么留我一丝生气，困在轮回晷之中？”
鬼面看着他副样子，心下了然，想必哥哥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。他的哥哥，就是这一点不好，为什么非要求一个真相，让两个人都无望。
“哥哥”
“嗯。”
“我能不能…叫一叫你的名字？”
看沈巍许久没有回答，鬼面便自顾自的念了起来。
“沈…巍，沈巍，沈巍。”
这两个字，他郑重其事的念了三遍，好像要把他记在心上，溶进血肉里。
一时之间沈巍好似置身天柱之中。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，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。他的眼角血红，好看的眉毛高高蹙起。那么美丽的瞳孔啊，澄澈透亮，墨白分明。现在只剩下一些亮晶晶的悲伤，满的好似要溢出来了。
鬼面低头笑的像一个害羞的孩子。
“哥哥，我就快要死了。你能不能，也给我取一个名字啊。他们都叫我鬼面，只是因为我带着一个很丑的面具。我很想要一个名字，就像…就像昆仑给你取的这个一样。”
沈巍终于有勇气抬头看着他。
“好。哥哥给你起名字。”
“我的弟弟，眸子像星辰一样好看，发墨黑，浓如子时的夜色。就叫你，沈夜，你可还喜欢？”
“沈夜？沈…夜，沈夜。”
“喜欢！我很喜欢！喜欢的不得了！” 对面的人的欣喜雀跃都写在脸上了。只是沈巍看着他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，连强装的笑颜都做不出来。
“呵，只是起个名字就高兴成这样吗？日后啊，哥哥还会教你识字，写画，带你走十万大山，看阳春的雪，赏五月的樱，喝腊月的屠苏。爱你，护你，一直一直都陪着你，好不好？”
沈夜却只是低下了一直望着沈巍的眼睛，再抬起头的时候，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。
“哥哥，如果我还能再活一次的话，我想做人间的春风。”
沈巍心口尖锐的痛起来。
“你果然，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”
沈夜低头浅笑，却摇头。
“我会盼着每年的二月，能到哥哥身边来，陪伴你这一季。然后我便身归自然，与些花鸟鱼虫呆在一起，等到来年，就又可以见到哥哥了。”
沈巍身形僵硬，像是要拿不住手中的酒杯。
“我不许。” 沈巍额间青筋暴起。“你再活一次，也只能做我沈巍的弟弟。我要你永远伴着我，每一世，每一个轮回”
“笨蛋哥哥。我是鬼王，大煞之人，死了只会形消气散，哪里来的下一世啊？”
沈夜本就清扬的双瞳，现在满是晶亮的泪水，像是一碰就要碎了。
沈巍看着他已经透明的身体，慌张的伸手想拉住沈夜，却是徒劳。
守护三界的战神斩魂使现在却也像个孩童一样无助。斩魂刀助他杀敌无数，却不能帮他留住最想守护的人。他梗着嗓子说 “小夜，你不要走好不好，留下来，哥哥什么都答应你，真的。哥哥知道错了，小夜，你别…你别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了…”
眼前沈巍狼狈的样子，比消散的痛楚还要更让沈夜难过。
于是沈巍听见他开口。
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。” 沈夜看着他，笑的温暖。
“昆仑山顶的瑞雪，邓林雨后的初篁，大不敬之地的新芽，谷雨后融化的最后一瓣霜花，都是我。我那么欢喜哥哥，怎么甘心就这样放你走了。”
沈夜连声音也逐渐变得衰弱了，沈巍眼睛盯着他不断开合的唇瓣，努力的分辨他说的每一句话，每一个字，他都想好好的记在心里。
“不，小夜，你听我说…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，小夜！小夜！”
沈夜的最后一点轮廓消散在空气中，沈巍目眦欲裂，不可置信的张着嘴，剧烈的呼吸好像要把肺里的空气都挤干了。他就这样看着沈夜消失在他的指尖，他什么都做不了。鬼王震怒四方，一时间万鬼同泣，那忘川水竟沸腾数日不止，惹的万千魂魄哀嚎不已，沈巍像是要让整个地界和他自己都为沈夜陪葬。
还是那恢复了昆仑神力的赵云澜，施了神通，将发狂的沈巍击晕，带出了轮回晷。
自此，轮回落成的第一年，双生鬼王，只余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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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巍，我不要你的愧疚。你心有大义，我亦是求仁得仁，身死不悔。只是生途艰辛，还望哥哥勿念，余生珍重。”
新年的第一场雪，沈巍独自坐在长椅上，他想起了沈夜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。有一片雪花融化在他的脸上。
“小夜，会是你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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